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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FF15](AR)Ragnarok 30

30

子弹擦着他的身体飞过，尼克斯像感觉不到痛楚一般向前狂奔着。
近了，更近了，他仰起头，看着远在天边的飞艇轮廓逐渐清晰起来。
跑啊！尼克斯！跑！
利波特斯的狂吼和多年前绝望的呼声渐渐重合。加拉德沦陷的那天，天穹映着火光，他的母亲拉着他穿梭在燃着黑烟的废墟中，跌跌撞撞的向前跑着。枪弹雨一般的打在他的脚下，留下锥子扎过一般的痕迹。
不能停，即使跑到挤出肺里的最后一丝空气，也不能停！
风在耳边呼啸，青年的脑海却是一片空白，双腿机械的重复着抬起落下的动作，全身的肌肉在叫嚣，血管里流淌的仿佛是沸腾的熔浆，烫的他透不过气。
跑啊！尼克斯！不要回头！
他像是回到了多年前的加拉德。
突然，他被一股冲击力掀了出去，就像那天在榴弹爆炸前，他的母亲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他推出去一样。
耳朵因晕眩轰轰作响，尼克斯仰面倒在地上，感到一股温热腥甜的暖流从嘴中流出。他抹了把脸，看到几枚红点打在自己胸口。
小型魔导艇从空中缓缓降落，一个穿着盔甲的男人出现在舱口。
他身后站着几个士兵，男人抬起下颚，闪着精光的眼神从头盔的缝隙中扫向尼克斯。侧头低语几句，士兵跳下飞艇，缓步向着尼克斯的方向包围起来。
尼弗海姆语，尼克斯眯起眼，即使有利波特斯的掩护，他还是被发现了。
“这个，带走。”
尼克斯站起身,挡开抵在胸前的枪口，“我腿没断，能自己走……”
“走”这个音节还没落地，尼克斯手中的飞钩扣住机舱，动作快地像是发生在一瞬之间。绳索收缩，青年的身体在滑轮的尖叫声中轻飘飘的荡了出去。身后的杂音静了一瞬，随后响起怒吼和机枪上膛的声音。尼克斯咧开嘴，流弹擦着他的皮肤掠过，近了，更近了，青年蜷起身体，直直撞向驾驶舱的玻璃。
哗啦一声，玻璃应声而碎。
“你的飞艇我征用了，需要索取费用的话把账单寄给因索姆尼亚的德拉托将军！”
他翻进驾驶室，一脚把座位上还没回过神的机师踹开。拨下操纵杆，未冷却的引擎映出红光，带着震耳的声音羽箭一般射向云端。

“那是加利格的飞艇？”洛基突然说。
瑞布斯垂下视线，窗外，一艘小型飞艇飞速向他们所在的方向疾驰而来。
“他不是在前线么？”洛基摸着下巴，有些莫名其妙，“来后方做什么。”
瑞布斯的视线追随着飞艇的移动轨迹不断转动，看了一会，他起身，头也不回地走向控制室。
“喂喂，你去哪？”见瑞布斯没有回应，洛基耸耸肩，大步跟了上去。
“给我准备一艘小型飞艇。”瑞布斯打断正向他行礼的士官，“现在就要。”
“等一下。”
洛基靠在门边，抬手拦住准备前往格纳库的士兵。
“你不能离开这艘飞艇，弗路雷。”
瑞布斯侧头盯着洛基，眼神冰冷。
他没有问出“为什么”，他不需要开口就已经知晓了答案——困在牢笼里的囚犯总是渴望自由，而现在，这份自由近在眼前，他伸手就能够到。
可他不会去，也不能去。
洛基毫不退缩，笔直地盯着瑞布斯的眼睛，控制室的气氛骤然降了下来，坐在控制台前的士兵由不得吞了口吐沫，眼神在站在门边的两人之间不知所措地移动着。
两人的军衔一样，他不知道该服从谁的命令。
无声的对峙越演越烈，没人移开视线。
“我只是在履行职责。”洛基说。
瑞布斯眯起眼：“监视我？”
“是确保你能回到格拉里亚。”
瑞布斯冷笑，即使他完成了九死一生的任务，单膝跪在皇帝的御座前宣誓自己效忠，他依旧得不到信任。
皇帝需要忠诚，艾汀的低笑声回荡在耳边，那也是一个昏黄的下午，苍白的光线从宫殿顶穹的玻璃窗中洒下，淹没在帷幔阴影中的红发男人揶揄地看着他，嘴角挂着一丝极淡的笑容。
那就证明你的忠诚，瑞布斯。至于要怎么证明，就要看你的选择了。
选择，瑞布斯捏紧拳头，这些年他一路跌跌撞撞的被拖到悬崖边，身前是无数蓄势待发的枪口，身后则是万丈深渊，他从来就没有选择。
“毕竟现在离克莱因只有几十公里的距离，一艘小型飞艇几分钟就能穿越国境线。想要走，很简单。”
“我会回去的。”
“我想你也会回去的，尼弗海姆驻扎在特涅布莱的军队还没有撤完。”
瑞布斯捏紧拳头。
“不过，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，我就感觉你挺有趣，做的事总是能出乎意料。所以，我也挺想看看你到底想要干什么。”
“条件？”瑞布斯没有动，也没有表情。
“你是个聪明人，总是很能明白自身的处境，弗路雷。和你谈交易一点也不累。”洛基笑起来，“条件一点也不苛刻——我和你一起去，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，一刻也不行。”

尼克斯握着操纵杆，急速飞向载着干扰仪的飞空艇。
他深深吸了口气，拿起控制台上的通讯器挂在耳边，耳机里传来滋滋的电流声，夹着不时响起的警报。
“后退，后退！第五小队从右翼包抄过去！”
“放出使骸，从中部切断敌人的进攻！”
尼克斯皱眉，前方的战况越来越糟，干扰仪压制了王之剑的进攻，巨大的武力悬殊前，每一次进攻都是显得徒劳。
尼弗海姆的钢铁之刃还是破开了王之剑的防线。
“加利格将军，加利格将军！”
通讯器里响起急切地呼声，愣了片刻，尼克斯才意识到听筒里喊得人是自己。
“什么事？”他沉下声音，按下接听键。
“弗路雷将军向主舰提出通话要求，需要接进来么？”
弗路雷？这姓氏听起来有点耳熟，尼克斯在脑海里翻找关于这个名字的信息，他绝对在哪里听见过，但眼前的紧迫没时间容他细想。
巨型飞艇的轮廓已经完全显现出来，暗红色的飞艇包裹在血雾般的粒子中，在奇异的轰鸣声中飞快的前进着。尼克斯握着操纵杆的手心微微出汗，格纳库的大门紧闭，他抢来的飞艇并没有登录权限。
他必须找别的方式潜进去。
“告诉他，没空。”
近了，更近了，尼克斯小心翼翼调整着角度，掐断了通讯。
“那艘小型飞艇里的人不是加利格。”瑞布斯摘下通讯机扔到一边，“准备飞艇，现在出发。”
“你这么确定？”洛基有些惊奇，加利格与弗路雷，军部里的两个死对头，不接听对方的通讯应该是稀松平常的事情。
“他不会不接听，”瑞布斯说，“有时他甚至会主动接通主舰的视频通话，声情并茂的嘲讽我一番。”
“你真了解他。”
金发青年停下脚步，回过头看着洛基，但洛基却感到他的目光透过自己追着那艘小型飞艇不断游弋，眼里闪着不明的情绪。
像是含了块冰。
“我可一点也不想了解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