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omogo

神说,要有光,于是便有了光。
神说,那个谁,太亮了,调暗点!
于是,便有了黑夜。

[吉祥纹莲花楼](笛飞声X李相夷)赌局 上

清河,月圆,竹林。

满月隐在云中,只露出一角。有些朦胧的银光洒在林子里,映出了两个身影。夜半三更,在荒郊野外的竹林里出现两个人,本身就是一件怪事。更奇怪的是这两个影子随着风摇摇晃晃,被月光一照,如同鬼魅在林中穿行一般。

满月穿过云雾,把林子照的更加亮堂,模糊的人影渐渐显露出本色。

是两个人。

这两人一白一黑。白衣男子持剑而立,足尖点在细嫩的叶尖上,竹梢像是感受不到重量一般,笔挺依旧。黑衣男子则离他三丈远 ,双手背在身后,神情淡漠。

风刮过竹叶发出的沙沙声,除此之外,林中落针可闻。

半响,白衣男子有点按捺不住,冲着对面的黑衣人开口道:“笛盟主,大战在即,你夜半三更约我来此处,究竟是何意?”

黑衣男子便是笛飞声,金鸾盟现任盟主。

对于白衣男子的质问,笛飞声并不回答。他向来不是个多话的人,比起言语,他更喜欢行动。

他五指并拢,向白衣人的方向做了个手势:“拔你的剑。”

这动作让白衣人有点意外,他眼里闪过一丝困惑,随即恢复平静。他没拔剑,反而把剑柄向里按了按,扬声道:“笛盟主,你我 生死之战,应该是在三个月后。你不打招呼擅自提前,恕李某不奉陪。”

说完,竟然转身要走。

白衣人的举动,似乎并没有被笛飞声看在眼里,他只是盯着前方,重复道:“拔你的剑,李相夷。”

提起李相夷三字,江湖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。他年纪轻轻,就创立四顾门,成就一番辉煌伟业。李相夷青年才俊,高强的武功,出群的智慧,甚至冷傲中带点任性的性格,还有他与那些结拜兄弟之间的奇闻异事,都成为江湖中让人津津乐道的美谈。何况他还相貌英俊,更让武林中无数少女倾心不已。

然而这个每天日理万机,打个喷嚏都能让江湖乐道半天,更让无数少女怀春的李门主,如今却站在荒郊野外的竹林里,喝着北风。

看着笛飞声执意要他拔剑,李相夷有点不耐烦,不过他的不耐烦,从来不会表现在脸上。

越是不耐烦,越是客客气气。

只见他恭恭敬敬的对着笛飞声拱了拱手:“不打扰笛盟主赏月,李某还有要事,先走一步。”

话音未落,足尖便使出五分力,借着竹梢的韧性,身体凭空腾起三丈高,向着来时的方向奔去。

几个起落,李相夷已经退出去五十丈。就在舒口气时,觉得眼前有一抹黑影闪过,定睛一看,笛飞声竟已欺身至前,截住他的去路。

刚才还是有点不耐烦,现在是有点生气。

这人昨日飞书约他子时在河边竹林相见,说是有要事相商。笛飞声轻易不约人,既然约了那就容不得人推辞。但那些“人”里不 包括李相夷。

李门主向来任性惯了,不想做的事不想去赴的宴,谁也不能逼他去。逼的紧了,亲近的人能尝试一下“婆娑步”的精妙之处,不 熟的人,可能有幸见识一招“相夷太剑”。

对于笛飞声的邀约,李相夷想了一番还是决定赴约。常人在与宿敌生死对决之前大多害怕遭人暗算,但李相夷不怕。笛飞声虽然 是个魔头,但为人做事光明磊落,算得上一代枭雄。如果不是立场不同,两人也许还能坐下聊聊天,心平气和的喝上一杯酒。。

所以明知两人现在势如水火,李相夷还是偷偷跑出来,想听听笛飞声信中说的要事是何事。他擅自离开四顾门,如果被云彼丘发 现,免不了又要被叨念一番。

结果要事就是要他拔剑。

李相夷现在有些后悔,一是不应该和笛飞声废话太多,早在他沉默不语时就该离开;二是方才应施展婆娑步而不是借着竹梢施展凌云绝。

对于婆娑步,李相夷有自信在三个起落之内将笛飞声甩开,对于凌云绝,就没这么自信了。

果不其然,还没飞出去五十丈,就被追上了。

提起一口真气,李相夷刹住步伐,身影在空中折了个直角,向着左边的竹林跃去。

足尖轻点在竹梢上,发出细不可闻的声音,一白一黑两道影子在林内忽上忽下。他们的速度极快,如鬼魅一般,一晃眼便消失在远处,只有衣袂被风刮起的烈烈声响,在竹林中空荡的回响着。

眼见笛飞声在自己身后一丈外,不紧不慢的跟着,李相夷气不打一处来。刚才还是后悔和此人废话太多,现在是后悔不该赴约。

想领教相夷剑法,请等三个月后。到时定要让你好好领教。

李相夷想着,猛的停下步伐,笛飞声始料不及,仍向前冲去。但金鸾盟主可不是吃素的,他立刻回转真气,在离李相夷不远处堪堪停下身影。

不多不少,刚好一丈远。

笛飞声练的内功“悲风白杨”,是武林中第一等的刚猛内力,此时他停下脚步,地上竟无一丝痕迹,可见他踏雪无痕的轻功已练到极致。

至纯至刚的内功与踏雪无痕的步法,笛飞声果然是个可怕的对手。

李相夷收回目光,整整衣袖——他向来注重衣着得体。等捋平衣襟,才负手而立,施施然道:“看来李某不拔剑,笛盟主是不让我走了对么?”

是,笛飞声的眼神给了回答。

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,李相夷把剑鞘抖了个花,噌的一声,宝剑出鞘,剑身反射着银光,在昏暗的林中熠熠生辉。

笛飞声双臂垂在身旁,像是无动于衷,但紧握的五指却暗中蓄力,真气在掌中游走,随时能用“白日销战骨”将十丈外的事物轰 至灰飞烟灭。

就在两人之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时,李相夷开口了。

“笛盟主,我们打个赌如何?”

 

除非是有十成十的把握,李相夷很少和人打赌。

听到打赌,笛飞声有些不解。他行走江湖多年,对李相夷的事情了如指掌,很少能听到他和谁有赌约。

李相夷的打赌,和笛飞声的邀约一样,都很罕见。但一旦出现,就不容人拒绝。

而且李相夷赌品很好,愿赌服输,绝没有怨言。

眼下听到他要和自己赌,笛飞声来了兴致,对着不远处的白衣人颌首,示意他说来听听。

见笛飞声没有异议,李相夷扬声道:“我们比试三招,三招内你要是能碰到我衣角,李某甘拜下风,任你处置。如果不能,那就请笛盟主解散金鸾盟,永不涉足中原武林,三个月之后的东海之战当然也算你输,如何?”

解散金鸾盟,这个赌资太大了些。李相夷料定笛飞声赌不起。

果不其然,沉默半响,笛飞声并没有给出回复。李相夷对着不远处的黑衣人摆摆手,做出告辞状——意思是反正你也赌不起,我先走一步,恕不奉陪。

刚踏出一步,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他脚步一滞。

“好。”笛飞声的声音依旧冷漠。

出乎意料的回答,让李相夷有些发愣。

他转过身,目光凝视笛飞声一会,想从那张冷漠的脸上看出些什么。但黑衣人神色如常,仿佛只是答应了诸如明早吃什么的小事一般。李相夷越看越乐,心想笛飞声难道糊涂了不成,一个没忍住笑出声:“一言既出,驷马难追啊,笛盟主,你可要仔细想好了。”

“我很认真。”

见笛飞声一脸严肃,不像是在说笑,李相夷抿了抿唇,也打起了十分精神。

只见他身影一转,前一秒人还在竹林前,下一秒就瞬间移到了十丈外,爽朗的笑声借着风从远处传来:“既然笛盟主答应了,在下可是要好好讨教笛盟主的妙招。”

李相夷耍赖,笛飞声暗自皱眉,没说出招就用婆娑步移动到十丈外,拉开两人距离,不是耍赖是什么。

相隔十丈,对于其他人来说,想要在这个距离追上李相夷,简直是天方夜谭。

但笛飞声不是其他人。

眼见那抹白色身影淹没在竹海中,笛飞声提口真气,整个人像一支羽箭一样,向李相夷的方向射了出去。

景色向着身后飞快的掠去,发带随着运功的真气在风中飘舞。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,李相夷的心脏在胸腔中剧烈的鼓动着,当今世上,能逼他用十成功力使出婆娑步,恐怕只有笛飞声一人。

急速的前进,让他胸口阵阵发紧,勉强回头看了一眼,发现那黑影在自己身后跟着。

仍然不紧不慢,相隔一丈。

李相夷气急反笑,世人只道笛飞声痴迷武学冷漠无情,却不知道这粘人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好。

再提一口真气,李相夷的脚步又快了几分,

堪堪躲过笛飞声的掌风,李相夷心舒一口气,这是第二招,还有一招,金鸾盟就要解散了。

要是云彼丘知道,胜利来得如此之简单,会不会很惊讶。

想到云彼丘,想到四顾门,李相夷有点分神,脚步不由得慢了几拍。高手对决切忌分神,因为胜负往往就在一瞬间。

想的有些投入,李相夷没有注意到一枚石子趁着黑暗,向自己胸口打来。等到发觉,已经迟了。

石子夹着许些力道,打在身上有些痛,但不会受伤。然而对于李相夷,则让他胸口一紧,真气瞬间消散,身影向林中坠去。

从空中坠落,风擦过脸颊感到阵阵冰凉,重新运气,准备再次腾空之时,感到身后一阵掌风向自己袭来。

和刚才的力道完全不同,烈烈掌风让周遭空气都变得炙热起来,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——是白日销战骨。

下手真狠,李相夷苦笑一声,一个翻身,堪堪躲过凌厉的攻击。

笛飞声不仅用上了暗器,还让自己有幸见识到了十成功力的白日销战骨。

向后滑了半丈,李相夷稳住身形,眼角不经意瞟到笛飞声手里的事物,变了脸色。

那是块白绢布,上面用银线细细的绣了些暗纹,包边还用金丝滚着,看上去价值不菲。

“李门主。”笛飞声将那块白布掷了过来,然后指了指李相夷的袖子,“回去补补还能穿。”

李相夷被他这态度气的笑了起来:“几日不见,笛盟主使暗器偷袭的功夫又精进了不少,下次唐家堡举行暗器大会,笛盟主如果前去,必能博个满堂彩。”

笛飞声像是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,沉声道:“你输了。”

“是,我输了,”李相夷倚在树上,双手抱胸,一派悠闲,“愿赌服输,不知笛盟主打算如何处置在下?”

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李相夷差点咬了舌头,他双目微瞠,抬起手拍了拍耳朵,语调中带着不可置信:“我耳朵有点不太好使,麻烦笛盟主再说一遍?”

笛飞声深深看了他一眼,一字一字道:“脱衣服。”

 —TBC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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